《我的缅甸暗网经历》片段(2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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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的窗户被一张泛黄的报纸糊着,午后的阳光透过报纸上的破洞,在地板上投下一枚枚扭曲的光斑。我坐在床沿,盯着那些光斑发呆,烟蒂已经在脚边堆成了小小的坟冢。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我掏出来看,是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随后是母亲的声音,尖锐得像生锈的剪刀划过铁皮:“陈默,你爸住院了,你把那笔钱打过来。”

“什么钱?”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你上个月不是说找到工作了吗?预支的工资呢?你爸等着做手术!”

“我没找到工作。”

“没找到?”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就知道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干不成!当初就不该生你,浪费粮食!”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嘲地笑了笑。废物,这个词从我记事起就没离开过我。

小时候我总爱跟在父亲身后,他却从不回头看我一眼。有次学校开家长会,我站在教室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最后看见他拎着酒瓶从街角晃过,对我的呼喊置若罔闻。母亲则永远在抱怨,抱怨我成绩不好,抱怨我性格孤僻,抱怨我不如邻居家的孩子懂事。

十五岁那年,我被诊断出重度抑郁和焦虑症。拿着诊断书回家那天,父亲正在看电视里的赛马,母亲在厨房择菜。我把纸递过去,母亲扫了一眼就扔在桌上:“装什么病?不就是不想上学吗?我看你就是懒病发作。”

后来我试着割腕,被邻居发现送进医院。醒来时,母亲坐在床边削苹果,见我睁眼,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下次想死远点,别脏了家里的地。”

出院那天,父亲来接我,在医院门口递给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千块,你自己出去过吧。”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别再联系了,就当我们没生过你。”

我拿着那张卡,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流里,没有哭。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早就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在人间游荡的躯壳。

我换过很多住处,都是城市里最阴暗潮湿的角落。有时候在网吧通宵,有时候在桥洞底下蜷一夜。饿了就去便利店捡别人剩下的盒饭,冷了就裹紧那件捡来的旧大衣。我不敢交朋友,怕他们发现我是个疯子,更怕他们像父母一样,迟早会厌倦我、抛弃我。

那天在网吧,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弹窗,是招聘广告:“出国工作,月薪两万,包吃包住,无需经验。”我本来想关掉,手指却顿住了。两万块,足够我活很久了。

我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加了微信,对方头像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自称李哥。他说工作地点在缅甸,是个赌场,招服务生,只要肯干,还能拿小费。

“缅甸?”我有点犹豫。

“那边挣钱容易,”李哥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在国内混得下去吗?年轻人,要敢闯。”

混得下去吗?我看着网吧里烟雾缭绕的天花板,看着屏幕上自己憔悴的脸。或许死在异国他乡,比烂在这个出租屋里强。

我跟李哥说我想去。他让我先交五百块押金,说是办理签证用的。我咬咬牙,从卡里取了钱转过去。三天后,他给我发了地址,让我到边境的一个小镇集合。

出发那天,我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物。站在火车站台上,看着呼啸而过的列车,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画过的一幅画。画里有座带院子的房子,爸爸妈妈牵着我的手站在门口,太阳是金色的,云朵是棉花糖做的。老师把那幅画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我每天都要回头看几眼。

列车启动时,我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道一点点远去。那时我还不知道,这趟旅程不是去寻找新生,而是去亲手埋葬那个还对世界抱有一丝幻想的自己。

到了边境小镇,李哥派人来接我。是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兴奋和不安。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在我们上车后锁了车门。

车开了很久,越走越偏,最后驶进了一片密林。土路颠簸得厉害,有人开始抱怨,司机突然回过头,手里拿着根铁棍,眼神凶狠:“不想死就闭嘴。”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和彼此的呼吸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已经晚了,车门被从外面锁死,窗户也打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一栋废弃的木屋前。我们被粗暴地拽下车,有人反抗,被司机一棍打在腿上,疼得蜷缩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我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过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从今天起,你们都是我的货。”

“货?”

“卖到缅甸去,”他笑了笑,露出黄黑的牙齿,“听话的,能活久点。不听话的,喂鳄鱼。”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工作,所谓的招聘,不过是人口贩卖的幌子。我看着周围陌生的丛林,看着那些同样惊慌失措的年轻人,突然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父母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连被骗都这么轻易。

我们被关在木屋里,手脚都被绑着。每天只有一顿饭,是掺着沙子的米饭。有人试图逃跑,第二天就被拖回来,浑身是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再也没动过。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夜里总能听见有人哭,但很快就会被捂住嘴。我缩在角落,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医院里的那把手术刀。那时候我想死,是因为觉得活着太痛苦。可现在,我不想死了。

我不想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这荒郊野岭,更不想成为鳄鱼的食物。

有天夜里,那个迷彩服男人进来选人。他的目光扫过我们,像在挑选牲口。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浑身发抖。

“这个,”他指了指我旁边的一个男孩,那男孩吓得瘫在地上,“带出去。”

两个守卫架着男孩往外走,男孩哭喊着:“我听话!我一定听话!别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里。木屋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抬起头,看着屋顶的破洞。月光从洞里钻进来,照亮了漂浮的尘埃。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碎了。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更冷、更硬的东西,像冰一样开始蔓延。

我想起母亲的咒骂,父亲的冷漠,想起那些鄙夷的眼神,想起自己像条狗一样活着的日子。他们都说我是废物,是疯子。

或许他们说得对。

我轻轻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小声地笑,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直流。旁边的人惊恐地看着我,以为我真的疯了。

是啊,我可能早就疯了。

从被父母抛弃的那天起,从被诊断出精神病的那天起,从试图割腕却被骂脏了地的那天起。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现在我知道了。

当迷彩服男人再次进来时,我没有低头。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笑容。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指了指我:“这个,也带走。”

被守卫架着往外走的时候,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喊。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丛林的腥气。我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这里或许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毕竟,疯子就该待在疯人院。

而这个世界,早就疯了。

作者-神域副团- 你的心和你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