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蛋仔岛的烬与归
我是在一阵软乎乎的触感里醒过来的——圆滚滚的身体裹着浅蓝糖霜,头顶还沾了片迷你棉花糖,低头能看见自己短短的蛋仔手。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我几乎要跳起来:“欢迎进入蛋仔派对,成为正式蛋仔!”
我早就听说过蛋仔岛的六小只:活泼的小黄、机灵的粉粉、沉稳的灰灰,还有总爱组队闯关的绿仔、紫米和橙橙。他们是岛上最受欢迎的小队,每次在彩虹跑道上并肩冲线,在巅峰派对里互相搭救的样子,都让我满心期待——要是能和他们做朋友,一定很快乐吧?
我开始主动靠近他们。绿仔卡在旋转木马上时,我踮着脚把他推出来,自己却摔进了弹弹池;紫米缺闯关道具,我把攒了三天的彩虹币全换了星星币给他;橙橙喜欢收集小蛋糕,我跑遍整个糖果小镇,把找到的蛋糕全塞进他的背包。六小只一开始还会笑着跟我说“谢谢”,会带我一起玩“揪出捣蛋鬼”,可没过多久,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那天巅峰派对,我们组队冲决赛。最后一关是“滚筒回旋”,我拼尽全力把小黄推上安全台,自己却被滚筒撞得只剩一丝血量。我朝他们伸手,喊着“救救我”,可小黄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跟着灰灰他们冲向了终点。系统播报“恭喜六小只获得冠军”的声音响起时,我在滚筒的轰鸣里摔进了深渊——那里没有软乎乎的弹垫,只有一片漆黑的“蛋仔废墟”,像吞人的地狱。
我在废墟里飘了很久,圆滚滚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糖霜的光泽,浅蓝变成了暗沉的灰。我看着蛋仔岛上的六小只,看着他们拿着冠军奖杯接受其他蛋仔的欢呼,看着他们偶尔提起我时,只轻描淡写地说“那个总跟着我们的麻烦蛋”。原来我所有的讨好和付出,在他们眼里只是“麻烦”,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我开始在废墟里摸索,学着操控那些被遗弃的机关零件,把破碎的弹板拼成陷阱,用生锈的齿轮改装成干扰装置。我的蛋仔身体变得坚硬,头顶的棉花糖成了尖锐的刺,连声音都带上了冰冷的机械感——我不再是那个想交朋友的软糖蛋仔,我是从废墟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
我的复仇从他们最在意的巅峰派对开始。他们组队闯关时,我悄悄在“飞跃凌云”的跳板下装了隐形机关,让粉粉刚起跳就摔进深渊;他们抢蛋糕时,我操控废墟里的幽灵蛋,把绿仔的蛋糕全撞进泥坑;决赛局的“太空漫步”,我故意制造气流紊乱,让灰灰和橙橙撞在一起,双双出局。
六小只开始慌了。他们找不到是谁在搞鬼,只能在每次失败后互相指责——小黄怪粉粉反应慢,紫米怨绿仔不帮忙,曾经并肩的小队,渐渐变得支离破碎。直到最后一次巅峰派对,我在终点前拦住了他们。
他们看着我灰扑扑的样子,终于认出了我。“是你?”小黄的声音带着恐惧。我没说话,只是启动了早就准备好的机关,滚筒瞬间围住他们,弹板全部反转。“你们当初把我推下深渊时,没想过今天吧?”我的声音在机关轰鸣里回荡,看着他们一个个摔进我曾经坠落的黑暗里,看着他们脸上的得意变成绝望。
系统提示“复仇者蛋仔获胜”时,我站在空荡荡的终点线,却没觉得开心。蛋仔岛的阳光还是那么亮,彩虹跑道依旧五颜六色,可我头顶的棉花糖刺再也变不回软乎乎的样子,浅蓝糖霜也永远成了灰。
我转身走向蛋仔废墟,身后的欢呼声和议论声渐渐远去。从地狱归来的我,赢了复仇,却再也找不回当初想和六小只做朋友的、那个软乎乎的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