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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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启的茶话会论坛

能量漩涡的风是烫的,卷着烬灵的硫磺味,刮在鳞片上像无数细针在扎。我能感觉到血脉在沸腾,每一寸筋骨都在尖叫那是烬灵核心在召唤,像母亲的子宫在呼唤归巢的胎儿。可我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

我的视线穿透旋转的紫黑能量,落在五十步外。

伊莲站在那里,银发被风吹得像散开的蛛网,发尾那点浅蓝早就褪干净了,只剩一片惨白。她的雾眸很空,像蒙着灰的玻璃,可当我看过去时,那片空茫里忽然落进了一点光,很淡,却让我想起钟楼里那片被她的幻境染蓝的天。

“别听他们的。”她开口,声音被风撕得细细的,“去南方,看海。”

我笑了,龙形的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却有湿意顺着鳞片的缝隙往下淌。她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我们是怎么从管理局的囚车里逃出来的,忘了她用最后一点精神力替我挡过能量弹……却记得我说过的海。

他们说,关闭核心的唯一办法,是让龙裔的血脉彻底融入核心,像钥匙插进锁孔,然后一起锈死在里面。我懂这话的意思就是死。可他们不懂,我怕的不是死。

我怕的是,再也没人会在我失控时,用指尖按住我后颈的鳞片,轻声说“别怕”;再也没人会在幻境里,笨手笨脚地给我画一片歪歪扭扭的海;再也没人会忘了自己的名字,却死死记得我的。

伊莲忽然抬手,银发开始发光。

不是那种净化时冰冷的蓝,是暖的,像她第一次给我递花时,落在花瓣上的光。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龙爪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可她只是看着我,雾眸里那点光越来越亮,像要把所有的存在都燃成这一瞬的暖。

“上次的幻境,没画海。”她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抱歉似的平直,“这次补上。”

银光漫过来时,我没躲。

脚下忽然变成了软的,不是废墟的碎石,是暖烘烘的沙。海浪拍过来,舔着我的脚踝,带着点咸腥气,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是人的手,指甲没有变成利爪,手腕上没有锁链的印。

“伊莲!”我转身,看见她坐在礁石上,银发垂进水里,被浪打得轻轻晃。

她朝我招手,雾眸里盛着笑,是我从没见过的、不掺一点麻木的笑:“你说龙能在浪里翻跟头,给我看看。”

我真的翻了,像个傻子似的在浪里扑腾。水花溅在她脸上,她笑着躲,指尖划开水面,一圈圈涟漪荡开,把我们的影子晃成模糊的一团。海风吹过来,带着她身上清冽的气息,盖过了所有硫磺味。

“这里没有烬灵。”她忽然说,声音很轻,“只有我们。”

我的心脏像被龙爪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我知道这是假的,是她用最后一点精神力织的网,是给我留的念想。可我不想醒,真的不想。我想就这样坐在礁石上,听她喊我的名字,听海浪拍岸,直到沙子被晒得发烫,直到海水漫过我们的膝盖。

可她在消失。

银发先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海水泡化的糖。然后是手指,她抬起手想碰我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散成了星子。我伸手去抓,只捞到一把带着咸味的风。

“你的名字是莉莉丝。”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带着笑意,像贴在我耳边说的,“我的名字是……”

后面的话断了。

像琴弦突然绷断,像幻境被硬生生撕开个口子。

我猛地睁开眼,硫磺味呛得我咳嗽。能量漩涡还在转,紫黑色的能量流像毒蛇,一口口咬着空气。管理局的人倒在地上,已经成了焦黑的块,可我没心思看他们。

我看见伊莲了。

她站在原地,身体正在变成和幻境里一样的星子,一点点往上飘,朝着漩涡中央去。那些银亮的光点里,混着点极淡的蓝,是她最后的精神力,正在被烬灵核心一点点吞噬。

“伊莲!”

我扑过去,龙爪撕裂能量流,带起一串火星。可那漩涡像有层无形的壁,我撞在上面,鳞片碎了好几块,血溅在能量流里,发出滋滋的响。我看着她的光点越来越淡,看着那点蓝彻底融进紫黑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原来这就是她的计划。

她不是要和我去看海,她是要用自己最后的存在,引开核心的注意力,给我争取时间。她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就像她做的所有事一样,直白,干脆,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血脉里的躁动突然疯狂起来,烬灵核心在欢呼,像在庆祝猎物终于要落网。可我没觉得怕,也没觉得疼。我张开嘴,龙息喷薄而出,不是攻击的火,是带着我所有血脉的、猩红的能量。

我要把她抢回来。

哪怕她已经变成了光点,哪怕她已经融进了核心,哪怕……我要和这该死的核心一起,永远锁在这里。

龙息卷着紫黑的能量流,灌进我的喉咙。剧痛炸开,像有无数把刀在剜我的内脏,可我尝到了她的味道那点清冽的、带着点微苦的精神力,正顺着我的血脉,往心脏的方向钻。

“你想当我的牢笼?”我笑了,龙瞳里滚出滚烫的泪,落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好啊。”

我收紧双翼,把所有能量都锁在怀里。紫黑色在挣扎,在尖叫,可我抱着它,像抱着那个在幻境里坐在礁石上的伊莲。我能感觉到她的精神力在我血脉里安了家,很轻,很暖,像她的指尖第一次碰我鳞片时的温度。

能量漩涡在我体内一点点沉寂,最后一丝紫黑消散时,我的身体忽然僵住了。龙爪还保持着收拢的姿势,双翼紧紧合着,像护住什么稀世的珍宝。

风还在吹,带着点海的咸腥气大概是幻觉吧。

后来,我听见过有人爬上我的背,脚步声踩在鳞片上,很轻。他们在翼下摸索,大概是发现了那行我用龙爪刻的字:你的名字是莉莉丝。

他们不知道另一个名字。

可我知道。

每到月圆的夜晚,风穿过龙翼的缝隙,我总能听见一点极轻的呢喃,像有人在努力想,却总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

我记着就好。

我的名字是莉莉丝,你的名字是伊莲。

永远都是。

(伊莲视角)

漩涡中央的紫黑能量流像活物般喘息,每一次收缩都喷薄出刺鼻的硫磺味。我站在崖边,精神力早已透支到极限,眼前阵阵发黑,可指尖的微光还是死死攥着那是莉莉丝的龙息余温,烫得像要烧穿我的掌心。

他们说必须有人献祭精神核心,才能稳住失控的烬灵。管理局的人举着能量枪对准莉莉丝,说龙裔的血脉最适合“净化”。我看着她站在漩涡边,猩红的龙瞳里翻涌着不甘,却还是下意识地绷紧了双翼,像要护住身后的废墟。

真是个傻子。

我悄悄退到能量流的侧方,那里是漩涡最不稳定的节点,也是他们最容易忽略的死角。精神力像被揉碎的玻璃,每动一下都割得脑仁生疼,但我还是笑了毕竟,我最擅长的就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动手脚。

“莉莉丝,往南跑,去看海。”我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龙息的低吼,大概以为我在说胡话。

可我没骗她。我早就查过,南方的海眼能中和烬灵能量,就算她失控,海水也能慢慢裹住她的龙形,至少……不会像我这样,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能量流突然剧烈震颤,管理局的人开始倒计时。我抬手扯断了通讯器,银发被狂风掀起,露出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那是上次帮她挡能量弹时留下的,当时她气得用龙爪戳我额头,说“女巫就是麻烦”。

麻烦就麻烦吧。

我踮脚跃进能量流的瞬间,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伊莲,挺好听的。

精神力被撕碎的疼比想象中更烈,像有无数把小锯子在脑子里拉。但我没哼一声,只是集中所有残存的意识,在能量流里织了张网不是为了困住谁,是为了把她的气息筛出来,干干净净地送出去。

我看见她撞开能量壁冲过来,龙瞳里的猩红都快溢出来了。真是笨,都说了让你去看海,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的名字是莉莉丝。”我想这样告诉她,可精神力已经散得抓不住了。那些银亮的光点里,我拼命裹了点海的气息,是上次偷偷去南方录的海浪声,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身体越来越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恍惚间好像看见她扑进能量流里,龙爪捞起我最后一点光点,嘶吼声震得整个漩涡都在抖。

别喊了,多丢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记那些破规则,不用再逼自己“冷静”“高效”。就是有点可惜,答应带她看的海,没能亲手画出来。

不过她那么能打,肯定能自己找到海边。说不定等她趴在礁石上晒太阳时,会突然听见一阵海浪声,愣一下,然后骂句“死女巫又装神弄鬼”。

那样……就够了。

光点彻底融进紫黑能量流时,我好像闻到了龙息的味道,带着点硫磺,却比所有香水都好闻。

算了,下辈子再嘲笑她笨吧。

#伊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