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古唐古拉山脉的肋骨裂开了冰缝,当永恒的曙光刺破黎明,泛着幽幽蓝光 姜古迪睁开了千以万计的棱眼。长江,这位庄重而又神圣的圣母就此苏醒。风在冰里雕着“壁画”,玄冰刺入硕大天幕,光使得她变得多样:裸露于大山黑骨骰,棱角分明。幽蓝且幽深的隙间发出亘古低鸣。它们在沱沱河的襁裸里汇成磅礴的龙鸣,赋予了她流动的意志。这并非是一季之功,而是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更久远的积累与沉淀。一壁屏风,冰山似在蠕动,她不是静止的雕塑,而是一条凝固的、缓慢流动的河。一条由时间、寒冷与重力共同雕琢的河,流淌在万年光阴的刻度上。我们似乎只能在一时间内发出了由衷的敬畏——辽阔!冰屑纷扬,纷然于天地,它们在欢鸣,独行于此,双手合十,向威严的、神圣的这天地行礼。渺小的我独站于巨人之发下。冰碛垄里似乎仍残留着雪豹足迹,藏羚羊肆意游走,犄角撞碎了冻雾,而这些冰川融水正奔赴6380公里的旅程。各拉丹冬她以人类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一年数米到数百米不等向下、向外推进。这流动是极致的刚柔并济:它拥有开山裂石的伟力,用坚硬的冰舌像锉刀一样研磨着身下的基岩,裹挟着冰碛物。她不只是死寂的冰岛,她孕育着生命的源泉;她磅礴浩瀚,却在人类世代的尺度上显现出令人心碎的脆弱。而如今,冰川消融不断加剧,可我们仍能听见那冰裂纹路蜿蜒南下,那涌动血液的气伏。冰河的裂纹里,流水漫溢,行走在冰川上,脚下是可能冻结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冰层,仿佛踏在凝固的时间长河之上,可我们如今仍能看到长眠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