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初是说定了,各取所需,性欲互利,天一亮就缩回各自袖管。他回消息,字眼生硬:“搭个伴呗?省得你和我都僵着。”后跟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包。我在家里耗人的关系里挣不出来,心里空得发慌,便回了个“好”,指尖触着屏幕时微微发颤,那轻飘的字背后,藏着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细碎的期待。
规矩是他立的:不问来路,不究去处,事毕就散。像借来的伞,柄上还沾着人家的体温,雨停了就得还,连潮气也不能留。可人心这东西,偏像张破了洞的窗纸。起初只漏进些微凉风,后来洞越撕越大,连月亮都爬进来,照得人心那点晦暗的希冀见了光。
他手里拎着只牛皮纸包,拆开是两串糖葫芦。糖壳冻得发脆,霜花像没捻匀的粉,沾在霜面。“路过摊子,见着就买了。”他说得漫不经心,目光却在我捏竹签的手指上多停了半秒,视线就像带着温度,紧张得我指节微蜷。幸好老街区灯光忽明忽暗的,夜深看不清,带着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幸庆你没有看见我素颜的样子。可你时不时朝我看,我心跳竟漏了半拍,小口咬着糖葫芦,咀嚼声也放轻放慢,生怕你觉得我不文雅。但心是只乱撞的雀,想按都按不住。我们该像座钟里的齿轮,咬合时严丝合缝,分开了各转各的,半分多余的弧度都不能有。可他偏要在齿纹上刻几道细痕,在咬合处放一卷柔绫,弄得那点机械的咔嗒声里,掺了些让人脸热的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