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走到它身旁，我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慢慢伸出手，轻轻落在它粗糙的背上。它没有躲开，反而往我手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原来摸到老黑是这种感觉，粗糙的毛发下，是温热的身体和缓慢跳动的心脏。小时候无数次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终于在长大后实现了。我蹲在它身边，顺着它的背轻轻抚摸，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片段突然清晰起来：小时候躲在树后看它进食的紧张，远远望见它神气奔跑的欢喜，还有每次离别时，它站在原地望着我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老黑是谁家的狗，它就像片老宅子旁的一棵树、一块石头，默默守在这里，陪着一代又一代人长大。它或许不记得我小时候偷偷喂它的模样，不记得我伸了又缩的手，但没关系，我记得。记得它当年的神气，也记得它如今的苍老，记得我从一个怕狗的小孩，长成能轻轻护住它的人，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老黑翻了个身，继续打着呼噜，我坐在它旁边的石阶，手里还残留着它毛发粗糙的触感。风里带着老家泥土的气息，这一刻，时光好像慢了下来，慢到足够让我好好陪着这只陪了我一整个青春的老狗，度过它安稳的晚年。